李华芳:思想贵族
有学者提出,依据人类的智慧与精神高度,可以将人类活动分为生产思想、依据思想来设计与建立*治以及受特定思想影响作出日常行为等三个层次。而对应人类活动的这三个层次,慈善活动相应地也可以划出三个境界:一是资助与支持思想和观念生产的慈善;二是资助与扶持建立特定*治制度的慈善;三是资助与扶持特定救助行动的慈善。这听起来非常类似资助 大学-智库-行动团体 的柯克模式。只是这种成熟的慈善理念需要长期的沉淀,尤其对智库的资助更是如此。事实上,对中国的富人而言,并不缺乏富有善心的人,而且也有大量富人通过各种形式行善。但不得不承认,更多的富人还停留在豪宅香车式的攀比中,陷入物品奢侈程度的竞赛。此类竞争的实质是拥有他人无法拥有的 东西 ,只是未开眼界的富人们往往受制于拜物教的局限,整个群体的想象力都停留在自我满足上。其实只需打开这些富人的眼界,让这种富人之间的竞争转向 为世界服务 上来,就会催生慈善领域的企业家精神,如同柯克基金会的 大学-智库-行动团体 的资助模式一样。当然,在当下中国,与思想的生产和推广相关的富人慈善尽管尚不多见,但也并非无迹可循,较为受推崇的模式一般是在大学修建实体建筑或资助贫困学生,与真正激励基础研究或生产思想还有一定距离。到现在中国的大学才慢慢开始设立 讲席教授 ,采用这种欧美大学早已十分成熟的资助 人 而不是 物 的模式。对中国而言,资助无形的思想和服务而不是有形的大楼和产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资助思想这一层要提到约翰 坦普顿基金会对人类重大问题的研究资助,这些重大的问题包括但不限于 人类有灵*吗 、 当代神经科学支持还是挑战了自由意志 、 美德是可以培育的吗 等类似问题,从这几个问题不难看出坦普顿基金会的眼光和战略,与类似 陆家嘴如何建成国际金融中心 之类问题形成强烈的对照。坦普顿基金会另有一个重要奖项是经阿特拉斯基金会颁发的坦普顿自由奖,专门奖励那些 知识企业家 与全世界智库为推进自由而进行的创新性活动。这也是阿特拉斯基金会作为培养新一代智库领导人的重要项目。还有乔治 索罗斯。索罗斯以 开放社会基金会 著称,其最大的成功是为东欧的转型提供了思想上的支持。不管是坦普顿还是索罗斯,都没有局限在物质享受上,而且在行善中也别具一格,选择了资助思想这样一项短期内无法见效的领域。中坤集团董事长*怒波曾经对《福布斯》放言将捐500亿资助教育,主要是投给北大,不知道这个举措是否得以落实成型。我之前有个建议给*怒波先生,说不妨考虑捐赠智库,不过这忽略了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中国缺少一个相对成熟的思想市场,目前这个市场受到严格的管制,所以,可能是我想错了。真正导致中国富人不捐助智库的理由,并不是因为富人们眼光短浅,满足物质享受不愿意资助思想产品及相关服务,成不了思想贵族,而是因为私人根本无法进入到捐赠思想的领域。也就是说,即便中国的富人想成为思想贵族,横亘在他们面前的也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制度门槛。这一制度门槛造成的后果是非常明显的,在我们艳羡美国大学各类思想层出不穷、k街智库繁盛多元时,似乎也应该反思一下到底是因为中国富人们不想当思想贵族,还是因为富人们无法资助思想。若是后者,那倒是无需假装继续摸石头了,有现成的k街模式可以学习借鉴,直接发挥后发优势,过河就好了。(作者系美利坚大学研究生)本版言论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