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桃体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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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6/19 18:10:00
                            

第二波疫情和缓后,我在北京城四处走访小店。

疫情改变了什么?也许能从这些最小的经济实体上发现些东西。疫情像一场突袭的冰风暴。一位小店的主人说,疫后的复苏最艰辛,如同化雪,其时最寒。还有人把在疫情中的这场挣扎形容为在一条长长的隧道中穿行,尽管知道尽头一定有光亮,仍然担心隧道到底有多长,又是否有足够的粮草支撑他们冲破黑暗。

小店复苏,不止是一道和勇气有关的问题,还关乎信心。

在走访中,我看到了许多双忧心生计的疲惫眼睛。比如荆大庆,一个29岁的山西汉子,他在北京最繁华的国贸商圈盘下一间不到20平米的外卖店。为了补亏,小店的营业时间抻长为24小时。这个男人自己通宵熬夜班,白天再兼职送外卖。日夜颠倒,他的脸挂上了两个大又沉的眼袋。小红门的老陈一家,来自湖北随州,四月底刚从解封的湖北回来,开了一个月烧烤店门,北京又拉响了警报。

“这半年真是跌宕起伏。”年出生的赵晓斌说。他是丰台花乡一家火锅店的年轻店长。手底下的服务员比他还年轻。这群00后在宿舍隔离一个月后,终于等来花乡降级的消息。花乡是北京最后一个降级的高风险地区。重新开门后,客人一天天变多,火锅店又吵嚷起来。

锅撞碗,杯碰盏,嘈嘈杂杂,这是城市生活回到正轨的信号。声音一响,生计就醒转了,小店主们脸上又挂上了笑容。笑容让北京城里最普通最朴实最逼仄的那些小店也有了光亮。北京城大大小小50万间店铺里,可能都发生着类似的无声的顽抗。这些努力让人想起长在路边的野草,韧得很,“任尔东西南北风”。

新火试新茶

北京小店档案

小店:胖妹面庄

地区:北新桥街道(6月17日至7月1日被划为中风险街道)

六月中旬,杜贝贝一咬牙,决定把胖妹面庄的堂食关了,只做外卖。

这个网红小店的老板娘密切追踪着新发地的疫情信息。多个餐饮人确诊病例爆出,不能掉以轻心。随着天坛发现一例感染,北新桥突然被列为中风险地区。杜贝贝想着,胖妹面庄店不大,但名气响,翻台快,特聚人。当时有两个员工专门在店外服务顾客排队,发号、间隔距离,“他们其实也害怕,但让他们退下来,他们也不走”。

只做外卖,他们是有底气的。

上一波疫情把这家从不信任外卖的小店推向了数字化。因为堂食火爆,面食品类对外卖的要求也很高,杜贝贝以往一直没考虑过开通外卖。有时堂食的客人想点一份煮好的面打包带走,她也不肯,面坨了口感就不好,她建议顾客带生面回去自己煮。去年11月,一位美团外卖BD走进她的店,使劲费了一番口舌,她还是一口就拒绝了小店上线外卖的提议。

临过年,疫情爆发,胖妹面庄依然人流如织。但没过两天,全国各地的餐厅陆续停业。

疫情越发严峻,杜贝贝有些慌了。正月初五,她主动联系了那位BD。三天后,胖妹面庄就上线了美团外卖。为了支持像胖妹这样的小店灵活自救,疫情期间,美团先后发布“春风行动”百万小店计划及升级版,通过开通“极速上线”、发放消费券、打通外卖式便捷采购渠道等多样化的帮扶举措,最大限度地帮助小店实现数字化生存。

为了保证小面的口感,杜贝贝延用了之前的生包设计:一份底料,一份面,一份浇头,附上一张简洁的说明书。店里还专门拍了一个短视频演示煮面过程。顾客按图索骥,把生面煮熟,放进底料,浇上浇头,几乎能还原店里的口味。

有老客住得远,杜贝贝又向美团申请开通混合送,配送范围覆盖到了方圆7公里。为了吸引新粉丝,她动脑筋学习营销,变着花样策划活动,比如给粉丝送面碗,和酒馆合作。杜贝贝每天盯着流水,观察趋势,发现单量每周都在往上走,平均一天维持在单左右,才放宽了心。

4月中旬,胖妹面庄开业迎接堂食客人。小店外又出现了绵延的长队,四十多个餐位坐满一茬,再换一茬。为了保证堂食质量,每天午晚高峰,杜贝贝就把外卖的通道暂时关闭。

等到六月疫情再袭来时,他们已经积累了基数不小的外卖客户。从六月中旬到七月中旬,这家小店第二度关闭堂食期间,一天送出的外卖,最多能超过四百单。

开业五年,胖妹面庄走得还算平顺,除了一场意外的火灾,疫情显然是最大的一次冲击。能穿过这场风暴,似乎与这家店的基因有关——它是一对摇滚乐手夫妻开的店,骨子里有那股劲儿。

年春天,键盘手杜贝贝和乐队主唱杰子决定把新的生意点子锚定重庆小面。早些年他们组乐队,写歌、喝酒、在酒吧演出,没钱了就吃三块钱一包的方便面。开始两个人的生活后,杜贝贝问杰子,总这么没钱也不行啊。

杰子的表姐胖妹在重庆开了一家面馆,人气兴旺。年,杰子专程跑去重庆,向姐夫学习调制小面辣椒油的手艺。

要让一个从小不喜欢吃面的北京人要学会怎么摆弄重庆小面,这并不容易。杰子靠勤补拙。客人都走了,他还留在后厨练手,琢磨怎么做出好吃的辣椒油。一呆四五个小时,有时要折腾到凌晨三四点。这个过程就像做音乐,必须专注,得使劲想自己到底要什么样的味道。

面庄刚在北京落地时,很多客人受不了这种辣,建议店里改良。杰子考虑过,但最后还是决定不能改。不会吃辣的人,吃重庆小面了只会觉得辣,因为他们无法品到其他层次的味道。

敢折腾,不迎合,是他们经营面庄的重要原则。

胖妹面庄对面有一家打边炉店,在第二波疫情来临前夕就关了张。杜贝贝和杰子把那店的门面租了下来,作为专门的外卖厨房。

湖北人不服周

北京小店档案

小店:老陈烧烤

地区:朝阳区小红门乡(6月22日至7月5日被划为中风险地区)

老陈往脖上搭一条毛巾,挽起裤腿,站到烤架前。左手拿蒲扇,右手翻肉串的这幅架势,他端了20年。

年,他和妻子把9岁的儿子留在老家,来北京卖烧烤讨生活。小摊先摆在潘家园,两年后又挪到了小红门村口。每天傍晚出摊,凌晨收摊,一晃二十年,他们也像野草那样,在南城根扎了下来。

儿子陈健记得父亲的那个小摊,一个竹篮车,架一个炭炉子,后座放一个泡沫箱装肉串。每年暑假他来北京,跟着父母在街头守摊。那是北京个体摊贩活跃的时代,羊肉五毛钱一串,父亲手脚勤快,生意一点点见着起色。

4年前,陈健成了家,来北京接手父母的烧烤生意。他们在小红门街道盘下一间平米的铺面,摆上十多张桌子。老陈对这份从事了半辈子的营生挺得意。他掰着手指数,生意最好时,他们的流水一天天涨,头天五千,第二天六千,第三天能有七千。

向好的节奏被疫情打乱了。1月中旬,陈健带着父母回了随州老家。一年忙到头,他们想好好休一个月,过完正月十五。不想却被困在了湖北。小区封锁,出不了门,一家人天天关在屋头,吃,睡,心也烦。老陈着急生意,天天打电话问能不能来北京。

一直等到4月底,小红门村里的人在电话里答复可以来了。陈健带着父母开车回来,登记,隔离,检测核酸。等弄妥一切,他们开始进货,置备食材,打扫卫生,再打开店门,已经是5月20日。

老客们迫不及待来照顾生意。陈健还在老家时,每天都有两三个老顾客打来电话问店啥时开张。他们是南城的北京人,和老陈一家有20年的老交情了。一个小伙子,打烧烤摊上吃起,成了家,变成大膀子粗腰身的壮汉子,又带着孩子来关照他们小店。北京爷们喜欢这里,自在,能耷着膀子咵闲天。

开业第一天,老客坐了七八桌,好长时间没吃腰子肉串,馋,点的也多。店里十四张桌子,坐一桌隔一桌,客人们都挺自觉。和去年比,客人还是少了三分之二。

入了夏,酒水消费多了起来,老陈皱紧的眉头舒展开了些。没人能想到有第二波疫情。6月13日,疫情源头锁定新发地的那天,店里的人流一下骤减,营业额只有块。再之后,小红门一带的小吃店被要求停业,一关就是十来天。

街上重新变得空荡荡。偶尔有一个两个顾客晃荡进店,问他们做不做生意。陈健急忙挥手。他也怕,“爸妈年纪大了,怕给传上”。父母操劳了半辈子,摆摊被城管追过赶过,夜里路边的客人喝多了打架,他们小心翼翼,从拳脚中穿过,央客人把账结了,再迅速收摊转移。

6月底,烧烤店第二次开张。这次老陈和小陈加倍紧张。每天夜里,老陈先睡,凌晨4点半爬起来接小陈的班。陈健的小姑父之前在小红门附近的另一个村摆摊卖烧烤,客人大多是外地人。但疫情过后,回京的外地人少了许多,小姑父没生意,把摊位收拾了,也来陈健的烧烤店帮忙。

浓厚的京腔又在小店里响起来。“老陈,今天羊宝新鲜吗?”“来二十串肉串,烤好点”。进入盛夏,吃烧烤的客人多了起来,老陈小陈齐上阵,手忙脚乱。

一个壮汉钻进小店,熟门熟路点好单,和老陈攀谈,“今年生意好做吗?”

老陈笑笑,“去年好卖,今年新发地这疫情,不说亏本,但也不好挣钱”。

满打满算,他们的店今年才开业两个月,房租已经交了半年。6月,陈健刚交完第二季度的房租,想跟房东申请减免,还在等通知。他盘算着,今年把房租钱挣下来,手上再落几万块钱就行。员工都是家人,不算工钱,刨去房租、水电费和食材成本,一天就得赚上30%的利润。

被困在湖北时,听说疫情短期不会结束,陈健有些气馁,打算如果一直不能来北京,就待在老家吧,店里的东西也不要了,直接抵房租。他们出门在外,没什么家什,店里只剩下一些值钱的酒水。

但店门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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